血珠顺着脖颈滚落，在青砖地上渗出一朵暗色的莲花。将军喘着粗气，铠甲上的裂痕像是利爪划过的痕迹。对面蜷缩着的身影却笑了，那笑容比夕阳更毒辣——眼角的金线在风里炸开，衬得他整个人像条披了鳞片的蛇。

"杀我？"军师从袖中摸出半枚银币抛给校尉，"等收拾完粮草再回来收尸。"

临渊攥紧了剑柄。三年了，这个叫冥修的军师总爱玩这种把戏。他看着对方慢悠悠卷起袖子，露出手臂上青白相间的伤疤，忽然想起那个下着暴雨的黄昏——泥水里翻滚的尸体中，也只有这条疤能辨认出冥修的身份。

一、棋盘前的生死试探

帐篷里燃着两盏铜灯，光影交叠间，八十一颗玉子布满锦缎棋盘。冥修持黑子的手指修长，每一粒落下都压着看不见的杀机。临渊盯着那抹乌青，忽然想起昨日阵前，对方如何用三支火把烧断万军粮道。

"将军今日必输。"

枪尖抵在棋子上时，血液溅到了紫檀象牙的底座。冥修不躲，就着血迹在白玉棋盘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字。临渊认得那是"贪"字，可他发现自己连退一步的余地都没有——背后又叠了重围。

二、罂粟裹着橄榄香

有人在酒里投了料，这在军营里稀松平常。但当临渊发现自己连剑鞘都握不稳时，已经晚了。冥修的唇带着血腥气，却硬要往他掌心塞药囊。

"吞下去，我还你五百精兵。"

唇角渗血的人咬住他手腕，指甲掐出月牙印。远处传来更夫打更声，却有一声咳嗽打断了寂静——是粮仓那边。当临渊握着尚存余温的令牌冲出去时，才发现自己嘴里含着的不是丹药，而是裹着毒的蜜饯。

三、命陨前的真心棋

决战之夜，将军在帅帐外遇见了不该见的人。冥修倚在石柱上，铠甲早被剥去，只裹着件猩红战袍。月光透过袖口镂空的花纹，在地上投下一团血影。

"来晚了。"

他往前一步，玉玺摔碎的声音与佩剑出鞘同时响起。刀刃划过衣袂时带着火光，却在触到脖颈的瞬间顿住。冥修的笑容比冰更冷，从袖中掷出的不是筹码，而是折叠的帛书——那是临渊娘亲亲笔写就的家书。

四、白骨堆里的情意书

鸡鸣时分收尸队踏进帅帐，只捡回一具僵硬的尸体。那人的手指还掐着棋盘最后那粒白子，眼角溢出的不是血，是浑浊的泪。三天后，粮仓烧起三丈高火，灰烬里有人认出当年从北疆带回来的玉佩——那是他跪求冥修吃下的毒药。

战场上谁赢谁输已无关紧要。当万人捧着将军灵柩过街时，有老军士在路边的沟渠里找到了半匹残帕。展开时飘下几粒花椒，被风吹到远处，恰好落在将旗所在的山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