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雷鸣如战鼓,云韵玉峰缩在霉味呛鼻的木柜里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三天前还在蘸着清茶赏字画的他,此刻正缩在一处穷乡破庙,连呼吸都得压成蚊哼。外头脚步声重沓,雨点打在铁皮屋顶,像是上千柄钢刀劈砍他的脊骨。

"再不出来老子掀屋顶!"粗鄙的吆喝裹着酒气扑进缝里,他攥紧怀中那方染血绢帕。这是三天前在国宝展见到的,那画轴里藏着的不是画,是能让三家军阀同赴黄泉的杀人令。
淹在血泊的莲花
黎明时分被拖进一处地下赌场,赌桌下浸着前夜渍的血。戴金链的矮胖子把肉签抵在他喉咙,命他给赢家递骰子。玉峰握着滚烫的骰盅,舌尖蘸凉茶水在袖中写数字。三桌下去他已摸清规矩——赢家永远出七,骰子上有个肉眼难见的朱砂点。
"你的掌纹藏着佛龛相,"忽然有人把滚烫的茶盏塞他手心,是个胭脂浓重的女眷,"替我押这一注,咱们都能活。"
猪圈里的王八刀
后院的杀猪声震得墙皮剥落。玉峰扒在猪栏顶看着刽子手磨刀,那人的刀能剁碎五花肉,连骨头渣子都削得发亮。金链子突然递来半截发簪:"想活命就往粪窖里跳,记着时辰到就往外头哼哼。"
他踩着猪尿滑进肚子里,捂着嗓子眼的腥甜水气。粪水灌进口鼻时,他摸到那方绢帕浸透的不是朱砂,是某种能腐蚀金属的毒液。就在金链子要收刀的刹那,外头忽然传来军靴声——两个穿灰皮袄的人闯进来,手里提着机关枪。
镜宫惊变
被带进城郊别墅时,他一眼认出那水晶吊灯——这是他祖父当年的书房。西装革履的白叟端着古玉杯喂他醒酒,指节骨咔咔响:"知道我为什么认出你画像吗?你二姐当年在江南画过的青莲,根茎处藏着你小子的乳牙。"
话音未落,水晶灯炸出千瓣碎星。三个持枪人闯进来,白叟按着玉峰就往镜子里钻。转眼到了金碧辉煌的地下密室,墙上挂着百余幅水墨,每一幅都是他的影像:东厂太监的腰牌、戏班子旦角的脂粉、水手的海盗旗……
剑吞云海
最后一幅画前,白叟递给他一管青玉箫:"先祖说过,这画里藏着能毁天灭地的诀窍。"他把箫管凑近灯芯,忽然看见画中云气眼生金光。正要凑近细看,门外杀声四起——这次冲进来的不是人,是冲着他的卡车队。
玉峰把画轴往火堆里一摔,卷起的灰烬擦着他的鼻尖飞去。火舌卷着画像腾起九十九道金蟒,轰然撞碎花窗。他攥着青玉箫往云层钻去,脊背已渗出比暴雨还凉的冷汗——那管箫却是实心的。